我有偷窥癖，偷窥对象是我的美女房客。每天，我都通过针孔摄像头，窥视她的生活。我曾以为，我是最了解她的人。直到今天，通过监控，在她卫生间的浴缸里——我看到了，我的尸体。01卫生间森冷的灯光下，尸体苍白得刺眼。我死死盯着屏幕，冷汗直冒，心脏似乎要从胸膛跳出来。两小时前，这具尸体还是活生生的人。他戴着口罩、帽子，左手上纹着 036，跟在林佳身后进...
我有偷窥癖，偷窥对象是我的美女房客。
每天，我都通过针孔摄像头，窥视她的生活。
我曾以为，我是最了解她的人。
直到今天，通过监控，在她卫生间的浴缸里——
我看到了，我的尸体。
01
卫生间森冷的灯光下，尸体苍白得刺眼。
我死死盯着屏幕，冷汗直冒，心脏似乎要从胸膛跳出来。
两小时前，这具尸体还是活生生的人。
他戴着口罩、帽子，左手上纹着 036，跟在林佳身后进屋。
「打扮成这样，多半是见不得光的男朋友吧。」
我当时酸涩地想。
谁知，林佳在关上门的一刹，竟掏出一支针管，猛地插进男人的后颈。
鲜血溅在林佳脸上，她眼睛都没眨一下。
「卧槽！」我险些低呼出声，又连忙捂住嘴。
我不敢发出声音，她与我只有一墙之隔。
这是老房子，并不隔音，一旦发出声音，就会被她发现。
男人软倒在地，随着液体的推入，浑身抽搐，直至再无声息。
林佳将男人拖到浴缸里，动作极为熟练，让人怀疑，同样的事她到底做了多少次。
「她到底要做什么？」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印象中单纯美好的女孩，竟是这样的魔鬼，我不禁头皮发麻。
然而，林佳接下来的动作，彻底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她缓缓摘下男人的口罩，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看清那张脸后，我呼吸一滞，惊得站了起来。
由于动作过大，碰掉了桌上的相框。
相框里，是我以前的照片，单眼皮、高鼻梁、皮肤白皙、嘴唇很薄。
浴室里的尸体也是。
甚至连左眼下的泪痣，都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浴缸里的尸体毫无生气，苍白得吓人，甚至已经隐隐生出尸斑。
这世上，会存在一模一样的人吗？
如果没有……
那么，他是谁？
02
但是，已经没有时间，让我想这个问题了。
相框摔在地上，玻璃应声而碎。
那声音，在午夜，格外清脆。
林佳猛地回头，看向摄像头的方向，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向摄像头凑近。
她的脸在屏幕中慢慢放大，直到整个屏幕，都被她惨白的脸占据。
我脑袋一片空白，巨大的心跳声快要将我吞没。
紧接着，卫生间的监控画面，彻底黑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被发现了？
03
咚、咚、咚。
没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屏住呼吸，踮起脚走向房门，通过猫眼向外看。
是林佳！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似乎察觉到我在看她，她突然凑近房门。
猫眼，瞬间被布满血丝的眼球占据。
「妈的！」我捂住嘴，才勉强压抑住惊呼。
冷汗爬上后背，浸透了衣服。
咚咚咚！！！
敲门声更大了，几乎是砸门！
如果，再装作听不见，就太可疑了。
我去厨房，拿了把菜刀，藏在身后。
「谁啊？」我压抑着颤抖，装成刚被吵醒的样子，打开一条门缝。
林佳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站在门外，看得我直发毛。
「陈哥，我家水管漏水了，动静挺大的，你听到了吗？」林佳向前一步，手搭上门框，眼神往我屋里瞟。
我连忙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刚才很慌，忘记关显示屏了，被她看见就糟了！
「没有，我早睡了，明天找人帮你修。」
我强装镇定，却看见林佳脖子上有块红色的印记——是血！
「我自己找人修就好了，不用麻烦。」林佳收回视线，意味不明地看向我。
「陈哥，你睡觉不换衣服吗？」
心脏猛地一跳。
我此时正穿着衬衫和牛仔裤，怎么都不像是已经睡了的样子。
「哦，今天太困了，没注意。」我握着门的手，用力到关节泛白。
林佳不置可否：「也不早了，陈哥，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我僵硬地冲她笑，逃命般关上了门。
门口的监控视频里，林佳并未离开。
她用手抹了一下脖子，手上是殷红的鲜血。
走廊里的声控灯灭了，黑暗如潮水般袭来。
黑暗中，林佳盯着我的房门，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04
第二天醒来时，林佳已经去上班了。
我不记得昨天是怎么睡着的。
只记得，林佳在门口站了很久，才离开。
看着她走进自己家，我才敢动一下，动的时候才发现，我全身都僵硬了。
我至今都不敢相信，住在我隔壁、恬静温柔的女孩竟是杀人狂。
「要报警吗？」我喃喃自语，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不行！
事情还没确定，万一是误会怎么办？
一旦报警，我偷窥的事就会被发现！
而且，又有谁会相信，我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尸体呢？
「冷静，一定要冷静！」我冲进厕所，用冷水洗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洗完脸，我抬头看向镜子，却突然与一张畸形的脸对视。
我打了一个寒战，看清后，才勉强冷静下来。
镜子中的脸五官模糊，肌肉像融化的蜡块般，贴在脸上——
那是我的脸。
可是，我无论看多少次，还是会被自己吓到。
我叫陈羽，一年前因一场大火毁容，然后就失忆了，靠收租度日。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不知道过去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但是，我却在林佳家中，看到了自己的尸体。
或许，从林佳那里可以找到线索。
对一个失忆的人而言，没有什么比过去的记忆，诱惑更大了。
「必须去看看！」
我决定冒险进入林佳的家中。
我拿起备用钥匙，蹑手蹑脚地走出门，紧张得手都在抖。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在出门的刹那——
我家中，一只惨白的手，按下了门框上一个银白色的按钮。
屋内的灯光疯狂闪烁，监控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许久，一行猩红的字，浮现在黑色的屏幕上。
【021 号实验体，正在看着你。】
05
进入林佳房间时，我额头直冒汗。
林佳会不会突然回来？
如果被发现了会怎样？
她会不会杀了我？
……
我忐忑难安。
偷窥了林佳这么久，我知道她上班时，不会突然回来，但还是忍不住紧张。
关上门时，我的衣服几乎被冷汗浸透。
一进屋，我就闻到了刺鼻的浓香，中间似乎掺杂着血腥味。
在林佳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在门口，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箱子和笔记本。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
麻醉喷雾、麻醉针剂、强效安眠药、硫酸，还有很多写着奇怪符号、装着各色液体的小玻璃瓶……
这些瓶瓶罐罐旁边，放着一把贴着「陈羽」标签的钥匙。
我拿出自己的钥匙和它比对……竟然一模一样！
「她到底想干什么？」我在震惊中，看向箱子旁边的笔记本。
或许，笔记本中会有答案。
当我翻开笔记本时，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笔记本中，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不同的杀人手法，还附上了照片。
解剖、分尸、烹煮……
每个死者都拥有同一个姓名——陈羽。
我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看向最后一次，日期是昨天，死者就是我在监控中看见的尸体。
我数了数，一共有 35 次记录。
这意味着，林佳杀了我，35 次。
06
「林佳想杀我！！！」
危险的警报在心中狂响。
我几乎用尽毕生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去动那把钥匙。
一旦拿走或换掉钥匙，林佳一定会发现。
明天……不！今天我就去找人换锁！
全身汗毛倒竖，我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
但林佳随时可能回来，我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手机拍下照片后，来到卫生间门口。
我手心全是汗。
醒来后，我调了监控，林佳回家后，在卫生间待了很久。
卫生间的摄像头坏了，我看不到林佳究竟做了什么。
我唯一知道的是，林佳从卫生间出来时，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也没拿什么东西。
所以，尸体还在卫生间里。
要进去吗？进去后，我会看到一幅怎样的画面？
是已经高度腐烂、布满尸斑的尸体？还是被砍成碎肉的尸块？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几乎拔腿要逃。
但是，那具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不允许我离开。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我必须知道答案！
我一咬牙，抓住卫生间把手，猛地推开卫生间的门。
眼前的景象，和我预料中的完全不同。
卫生间里干干净净，没有血迹，没有尸块，更没有尸体……
仿佛，昨天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尸体，凭空消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边想，一边检查卫生间的摄像头。
摄像头上方的水管有几道裂痕，流出不少水，摄像头进水坏掉了。
幸好，她没发现摄像头。
我松了口气，换上新的摄像头。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07
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头皮一紧，全身紧张得发麻。
如果被林佳发现，那么我多半和那具尸体，是一样的下场。
林佳上班，一直是晚上才回来，这是怎么了？
我屏住呼吸，生怕呼吸声暴露了自己的行迹。
「怎么办？」
「杀了她？防止她对我下手？」
「不行！她随身携带麻醉剂，杀人熟练，我未必是她的对手。」
我心里一团乱麻，疯狂浮现出无数的念头。
门把手，缓缓转动。
「那……打晕她？」
「对！打晕她，她就不能还手了！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后，我迅速躲在门口，全身绷紧。
「只要她进来，我就打晕她！」
心跳如同擂鼓，似乎全身血液都在逆流，我脑袋一片空白。
这时，开门声居然停下了。
房门传来拔出钥匙的声音，脚步声渐渐远去。
离开了？
我战战兢兢地凑近猫眼，门外空无一人，我不知道林佳是不是真的走了。
不能再拖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必须离开！否则等她回来，就来不及了！
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打开门，回到家。
果然，没多久，林佳就回来了，还拖着一个大行李箱。
我靠在门板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从监控画面中，我看到林佳打开行李箱，里面又是一具男尸。
仍然，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第二次看到，我比上次平静了许多。
我坐在屏幕前，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喘息。
林佳熟练地将男尸放在浴缸里，又从门口的箱子里拿出一瓶绿色的液体。
她面无表情，将液体倾倒在尸体上。
尸体被融化了，滋滋地升腾起白雾，紧接着，尸体化成红白相间的液体，上面还漂浮着淡黄色的油脂。
原来，昨天的尸体是这样消失的！
胃里一阵翻涌，辛辣的胃液涌上喉咙，我忍不住干呕。
她随手将瓶子扔进浴缸，玻璃瓶撞在浴缸壁上，发出一声脆响，然后裂成碎片。
林佳静静地站在浴缸旁，看着红白相间的液体，尽数流入下水道。
突然，林佳抬起头，看向摄像头的方向。
她森冷的视线，似乎能隔着屏幕，看到我。
「这么久了，看够了吗？」
08
她知道！
从一开始就知道！
杀人、毁尸、灭迹……这一切都是她故意做给我看的！
我大口喘着粗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视频中，林佳从盒子里拿出钥匙，走出房门。
我惊恐地看着监控屏幕。
我记得，那盒子里的钥匙只有一把——就是我家的备用钥匙！
这意味着，她随时都可能进来！
林佳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楼道里响起脚步声。
紧接着，灯光一闪，屋内陷入黑暗。
「她把电闸拉了？」
监控屏幕也黑了，我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了。
呼吸越发急促，肺里像被塞进了一块冰。
「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迅速用沙发抵住门，然后蹑手蹑脚地凑近猫眼。
我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难道……走廊灯没亮？
不可能！
外面声音那么大，走廊的声控一定会亮！
既然如此，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林佳堵住了猫眼！
09
「不好！」我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瞬间毛骨悚然。
冲出去和她拼了？
不行！
她随身携带麻醉喷雾，我冲上去就是自投罗网！
还是报警吧。
事已至此，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努力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然后，拿起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喂！是警察吗？我要报警！我发现邻居杀人了！」
我躲在沙发后，努力压低声音。
「杀人？」
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对！我亲眼看到的！被她发现了！她现在要杀我灭口！」
「先不要慌，告诉我地址，我们立刻出警。」
对方沉稳的声音，安抚了我的恐惧。
随后，接警员记下我的地址，又叮嘱了我几句，对面就没了声音。
但电话并未挂断。
此时，脚步声更近了，门口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心跳越来越快。
我冲过去抵住门，但无济于事。
林佳的力气大得可怕，那不像是人类的力量！
门缝越来越大，林佳惨白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在黑暗中，她的双眼冒着幽幽的绿光。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看得心惊，在心里怒骂一声。
接警员说马上就会出警，我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
「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
「这毕竟是我的房子，如果被发现死了人，我也不好往外租。」
「我可以帮你隐瞒过去，只要你不杀我，什么都好说。」
再拖延一会儿！哪怕只有十分钟！拖到警察来就好了！
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可林佳的力气越来越大，我快要顶不住了！
我绞尽脑汁和她周旋，可无论我说什么，林佳都没有接话。
在我以为她不会回应我时，林佳说话了——
「你报警了，是吗？」
林佳一开口，便戳穿了我的想法。
我心头一紧，连忙道：「怎么会？」
「如果你是想拖到警察来，那不用等了。」
林佳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开了闭麦的通话界面。
她关掉静音，紧接着，她的声音从我手机里传来。
「跟你打电话的人，是我。」
10
「昨天晚上，我在你房间放了信号干扰器。」
「今天，接到你电话的人，只会是我。」
原来，她昨天晚上敲门，是为了放信号干扰器，方便动手。
唯一的希望被打碎！
我觉得头晕目眩，心脏猛地下坠，像浸在冰水里。
「嘭！」
门被猛地推开，力量极大，连沙发都被掀翻了。
我瞬间被撞倒在地，全身痛得像被一辆卡车碾过——
那绝不是我能抗衡的力量！
看样子，林佳早就能推开门，刚刚与我对峙，不过是猫戏老鼠的游戏。
无力感快要将我吞没。
林佳如同一阵风般向我袭来，速度快得可怕，完全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
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中，林佳举起麻醉喷雾。
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眼前的灯光越来越暗。
在模糊的视线中，我绝望地看着，林佳一步步向我走来。
11
我在剧痛中醒来。
全身发麻，眼前忽明忽暗，脑袋一阵阵眩晕。
好半天，我才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林佳的卫生间。
「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突兀的女声，吓得我打了个哆嗦。
抬起头的刹那，巨大的恐惧感在我心中炸裂。
我上方悬停着一张诡异的脸。
那张脸死死盯着我，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是林佳！
我不知道，在我昏迷时，她这样看了多久。
「啊啊啊啊啊啊！」惊叫声溢出喉咙。
我剧烈挣扎，却发现自己坐在浴缸里，双手被绑在背后。
而这个浴缸，在不久前，才溶解掉一具尸体。
想到这里，我全身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胃部一阵阵痉挛。
林佳温柔地看着我，她眼中的眷恋让我头皮发麻。
「你他妈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巨大的恐惧感，让我暴怒。
「你不记得我了？」
林佳的笑瞬间僵住了，她用一种神经质的眼神看着我，像是觉得不可思议。
「疯子！」我在心里暗骂，然后问道：「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林佳表情变化莫测。
「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12
「你开什么玩笑？」
我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今天晚上，我亲眼看着她处理掉了一具尸体。
可她居然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林佳神经质地笑，双手抚摸着我的脸。
「我住进来那天就知道，你在我房间装了摄像头。」
「但你不知道，我是为了你，才搬进来的。」
「你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我一次次试探，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林佳声音里透着压抑的疯狂，她冰凉的手在我脸上摩挲，触感像滑腻的毒蛇。
我不知道这个疯子到底有什么打算，高度戒备地看着她，身后的手试图解开捆住的绳索。
「我知道你不信，那你看看这个。」
林佳从贴身的口袋里，翻出一张照片。
那照片被封在塑料膜里，看起来极为爱惜。
看清照片时，我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像在一瞬间沸腾。
那张照片上——是密密麻麻的，我。
「这是什么意思？」我控制不住地颤抖。
「这些都是克隆体。」
林佳向我凑近，她潮热的呼吸打在我脸上，我不禁汗毛炸起。
「从小青梅竹马，一起做研究员。我们那么相爱！」
「做出自己的克隆人，再传输记忆，实现永生，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为了救你才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林佳歇斯底里地大喊，脸上鼓起青筋，表情狰狞。
她变得无比暴戾，有控制不住的征兆。
这时，我背在身后的手，摸到了一个玻璃碎片——
那是林佳之前打碎的玻璃药瓶。
「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只是因为火灾失忆了。」我一边安抚她，一边偷偷将玻璃碎片藏在手心。
「为什么有这么多克隆人？」我努力转移话题。
林佳平静了很多，刚才鼓起的青筋也慢慢消了下去。
「因为实验失败了。」
「克隆人必须有自己的意识，才能传输记忆，可我们研制不出有意识的克隆人。」
「所以，你杀的那些，都是失败的克隆体？」我想尽办法拖延时间，一点点割着绳子。
林佳离我太近了，我动作大一点都会被发现。
「没错。我们本想放弃，但你得绝症后，我重启了研究计划。」
「这一次，实验成功了，021 号实验体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但实验也失败了，克隆人智商、身体素质都高得吓人，并且它还在以极快的速度，不断进化。」
「无论用什么方式，我们都控制不了它。」
「我们，造出了一个怪物。」
13
「这样的克隆人，一旦进入社会，后果不堪设想。」
「但好在，它很信任我，甚至把我当成了母亲。」
「我和陈羽为了防止它出逃，混入人类社会，在它身上留下了印记。」
「可这时，021 发现了实验的真实目的。它点燃了实验室，准备趁乱逃跑，却被陈羽发现。」
「那场火灾后，陈羽和 021 号，都消失了。」
林佳脸上挂着扭曲的笑容，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针管，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
和昨天溶解尸体的药，一模一样。
危险！
心中响起警报，我手上的动作加快。
绳子越来越细，马上就要断了！
「那之后，实验室被封锁，实验也被叫停。」
「我只能偷偷继续实验，并销毁所有失败的实验体。」
「可他们太像人了，肌肤、温度、呼吸，甚至是被药物溶化后的血水，都和人类没有区别。」
「很多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在销毁实验体，还是在杀人。」
林佳拿着针管，缓缓向我靠近。
我不敢停下手上的动作，快一秒，就多一分逃离的机会。
「遇到你后，我才明白陈羽和 021 失踪的原因。」
「那场火灾中，陈羽将记忆转移到 021 身上，以它的身份活了下去。」
「只是，记忆转移的成功率只有 0.3%。」
林佳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表情阴沉得可怕。
「就算你的习惯、语气和陈羽一模一样，我也必须确定，你究竟是陈羽还是 021！」
「我留下的印记在手上，可你全身的皮肤已经被大火毁掉了。」
「陈羽没有告诉我，他留的印记在哪，所以，我只好把你从上到下，都检查一遍了。」
「不要怕，不会很疼的。」
林佳迅速靠近我，冰冷的针管，刺在皮肤上，发出嗞嗞的声音。
快点！再快点！
我顾不上会不会被她发现了，拼命加快手上的动作。
随着液体缓缓推入，灼热的刺痛感，几乎让我忍不住发出痛呼。
绳子断了！
我迅速解开绳索，趁她注意力在针管上时，骤然暴起，猛地拔出针管扔向林佳。
针管在林佳脚旁炸裂，液体溅到她腿上，她痛得面目扭曲。
「就是现在！」
我站起身，猛推林佳一把，然后夺门而出。
林佳很快反应过来，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向我追来。
我发疯一般冲进走廊，向楼下跑去。
头痛得像要裂开，无数个记忆的片段，在我脑海中浮现。
想起的事越多，我越害怕。
我不敢再多留片刻。
因为，我想起了，一件恐怖的事……
14
午夜，我全力狂奔。
林佳虽然受了伤，但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我跑到楼下时，她已经拿着手电筒追上来了！
「怎么这么快？」
我加快脚步跑出小区。
小区外被黑暗笼罩，像藏匿着怪物，一旦进入就会被撕得粉碎。
我大口喘息，心脏狂跳不止。
身后隐约传来林佳的奔跑声。
我不敢停下脚步，担心一停下来就会被林佳追上。
越跑越偏僻，最后进入一片烧焦的树林，在其中奔跑，我裸露的皮肤几乎被树枝划烂。
但我头也不敢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林佳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终于快甩掉她了！」我长吁一口气。
继续往前跑时，我却傻了眼——
前面是死路！
路尽头是一个大门紧锁的实验室，似乎起过火，墙面焦黑。
我不能往后退，林佳就在树林里，回去极有可能被她发现。
但往前走，就要砸开实验室的门，发出的声音一定会引来林佳。
「没办法了，赌一赌吧！」
我咬紧牙关，搬起路边的石头砸向门锁。
「咣！咣！咣！」
安静被打破，巨响吸引了林佳，不远处，传来了她急促的脚步声。
「快开啊！」
我急得双眼通红，几乎是发疯一般砸着门锁。
在门锁被砸开的刹那，我看见，林佳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15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冲进去，匆忙间，躲在前台的桌子下。
接着，一道手电筒的光照亮了前台。
坏了！
我躲的位置很明显，林佳走过来，一低头，就能看到黑暗中的我。
手电筒的光，越来越近。
但林佳走得很慢，几米远的路，她差点绊倒了好几次。
怎么会这样？
「我想起来了！」
林佳种种诡异的行为，说明她经历过基因改造。
但目前的基因改造技术还不完善，经历过基因改造的人类，都会有缺陷。
她在黑暗处视力极差，并且，看不到黑暗中静止的东西！
我所在的位置是死角，无论任何角度，手电筒的光都照不到这里。
只要我不动、不被光照到，她就看不到我。
想到这，我屏住呼吸，全身绷紧。
林佳的脚步声停在了桌子前。
我浑身汗毛炸起。
现在是最紧张的时候！林佳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我。
我不敢有任何动作，心脏快要提到嗓子眼。
如果判断错了，我就会丢掉性命。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林佳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她在诈我！
我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果然，等了很久后，林佳离开了。
但危险并未过去，林佳似乎笃定我就在这间屋子里，手电筒的光在屋里扫来扫去。
我通过缝隙，打量着这间屋子。
实验室内，大门已经被林佳用桌子堵住，唯一的出口便是对面的窗户。
我记得，窗户外是市区，即使是晚上人流量也很大。
只要能跑到那里，就安全了！
可窗户在我的斜对面，我想过去，必须要在林佳的眼皮底下，穿过整间屋子。
好在屋内纸箱很多，只要我躲在纸箱后，就能躲过林佳的视线。
我打定了主意，趁林佳不注意，蹲下身，翻到第一个纸箱后。
在我到达的刹那，头顶有一道手电筒的光扫过。
16
我手心全是汗，等手电筒的光柱挪到其他地方，才跑向另一个纸箱后面。
一定要快！拖得越久越危险！
我咬紧牙关，给自己打气。
在纸箱的缝隙中，看到林佳走远后，我迅速向下个地方挪去。
很近了！
只要这次成功，就安全了！我加快动作，向出口跑去。
可林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
手电筒的光锁定了我。
我，无路可逃了。
17
来不及了！
林佳迅速冲过来。
转瞬间，她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她手上的针管，在黑夜中闪着寒光。
我冷汗直冒，慌忙一躲，针贴着我的脸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绝对不能被她抓住！
林佳看一击落空，再次向我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再次躲开，却被林佳身后的东西吓住了。
林佳身后，探出了一张扭曲的脸。
它全身皮肤惨白，肌肉像溶化的蜡块，肆意流淌后，凝固在身上。
他眼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脖子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扭曲着，僵硬地露出一个笑。
「你、好、啊。」
那声音像是流窜的电流，更像是无数交错的虫鸣。
我脑海中绷紧的弦，在一瞬间断了。
18
那人影贴在林佳身后，却对她没什么兴趣。
它拿着一块碎玻璃，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扑向我。
我被扑倒，碎玻璃在我面前慢慢放大，直奔咽喉而去。
它的力气极大，我毫无挣扎之力。
「要死了！」
我放弃挣扎，闭上了眼睛。
但在千钧一发之际，林佳冲过来，挡在了我身前。
玻璃刺入她的后脑，顿时血光一片。
与此同时，林佳手中的针管，也顺势捅进怪物体内。
药物，流进怪物的身体里。
怪物僵住了，像是慢动作一般看向林佳，艰难地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最后，它什么都来不及说，便化作了一摊脓水。
林佳，救了我。
我连忙接住她，她像是脱了力，身体一点点下滑。
「你不是怀疑我吗？为什么要救我？」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林佳痛得发不出声，声音断断续续：
「我想救陈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付出了太多代价。」
林佳一张嘴，就喷出一口血沫：
「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实验材料。所有实验，都是在我自己身上做的。」
「随着一次次基因改造，我的意识越来越混乱，疯狂中，甚至会虐待失败的实验品。」
「或许，我早就变成怪物了。」
这里没有信号，120 根本打不通。
我彻底慌了。
我怎么也无法接受，明明上一秒她还要杀我，下一秒却为了救我，快要死了。
「别说了！」我手忙脚乱地将林佳背在身上，往外跑去。
「我死了没关系，但你不能死。」林佳的声音越来越飘忽。
「只要你是陈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我也……必须救你。」
19
傍晚，我推着轮椅回家。
医生说，林佳伤了脊柱和视觉神经，不但会从此失明，连双腿也废了。
她行动不便，我只好用轮椅推着她。
不过，因祸得福，林佳的意识清醒了很多。
事后她告诉我，那天的怪物就是 021。
「你是怎么确定，那个怪物是 021 号的？」我把林佳推到客厅，小心地将轮椅停在沙发旁。
林佳的眼神没有任何焦距。
「它眼睛里，绿色荧光中有一串数字——021，我猜那是陈羽留下的印记。」
「记忆转移成功，数字就会消失，看来你当年并没有转移记忆。」
我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就算是这样，当初那么危险，干嘛要挡在我前面？不怕它杀了你吗？」
林佳接过热水，笑道：「怎么会？克隆人是不能伤害人类的。」
说完，林佳的笑容凝固了。
手中的水杯掉在地上，热水溅了她一身, 她却浑然未觉。
我没有在意她的失态，将她推到卫生间里，用毛巾帮她擦拭。
「你有没有想过, 记忆转移的成功率只有 0.3%，如果失败了呢？」
「那会是怎样一个故事呢？」
我看向卫生间的全身镜, 林佳的脸彻底白了，整个人都在颤抖。
「021 是唯一有独立意识的克隆体，它曾对世界充满希望和憧憬。」
「可是有一天它发现，它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替另一个人去死。」
「所有的希望, 都在那一瞬间被打碎。」
「它知道自己跑不掉，能活下的机会只有一个——替代陈羽。」
我把手搭在林佳肩上, 微笑地看着林佳。
「所以，它趁实验室里只有陈羽的时候, 放了一把火。」
「人类体质太弱，逃不出火场。陈羽如果想活，只能将记忆转移到 021 身上，但记忆转移的成功率只有 0.3%。」
「如它所料, 记忆转移失败了, 021 拥有了陈羽的记忆，陈羽则彻底变成了疯子。」
「这是计划的第一步。」
林佳堵住耳朵，拼命摇头, 伤口的血渗出来, 浸透了纱布。
我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的表情, 继续说道：
「021 将陈羽囚禁在自己家，故意接近你，让你以为它是陈羽, 这是第二步。」
「将陈羽打扮成 021 的样子，放在废弃实验室，引你过去。」
「借你的手，杀死陈羽。这才是它的目的。」
「这场豪赌变数太多了, 尤其是记忆转移失败后，它的记忆出现了混乱；甚至被囚禁的陈羽, 还用残存的意识提醒过你——021 在看着你。」
「但作为异类，它只能放手一搏。」
「还要多谢你的配合, 每一次选择都在它计划之内。」
「021 赌赢了。」
「你觉得，这个故事, 怎么样？」
我站在林佳的身后, 和她一起面对着全身镜。
镜子中，林佳脸上泪痕交错，满脸的悔恨和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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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只是个故事罢了。」
「我是陈羽, 不是吗？」
我帮林佳脱掉被热水打湿的袜子，她发疯一般挣扎, 几乎要从轮椅上摔下来。
「放心, 你救了我，还为我付出了这么多。」
我将她按在轮椅上，轻柔地，为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我一定, 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微笑着。摘下眼中黑色的美瞳。
镜子中，我闪烁着绿色荧光的瞳孔里，印着一串数字——
021。